2010-11-06 20:43
本文章為公共財,版權沒有。
這幾天看到網路上聯合報的文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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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己也是理工組出身,看到這篇文章不免有點感想 (或感嘆)。我剛進大一就先參加火車社,後來參加攝影社。會參加火車社,是因為上幼稚園前經常跟著祖母搭火車從台北回中部老家,對我來說,火車是很有親切感的東西。會參加攝影社,是因為高中時被同學拉去參加攝影社,學了些技巧,也得過北市青年攝影比賽的佳作,以及柯尼卡學生盃佳作,上了大學,參加攝影社,想要多學一些。
到了大二,我才發現我患有一種疾病,叫做「理工組的自卑感」,不懂人文。或許國高中為了升學,我們都把所有的時間投入到對升學有幫助的行為,對於升學沒有幫助的,就漠不關心。或許我就是熬過那段時間,對於考試科目也應付的不錯,到了大學,沒有人逼我要升學,這時候,藏在心中的感覺/天性/吶喊/潛能,就慢慢的跑出來,導引我的行為。
一般來說,學生到了大三會更知道自己要作什麼,也更能掌握時間與課業狀況。我自己到了大三,開始買 CD 聽古典樂,也參加另一個人文性的社團,薪傳社,以及屏東地方社團的田野調查以及營隊活動。大二時請教學長有關航照圖與經建版基本圖的相關事情,也是到了大三開始到地質系的地圖室摸索、學習 (那年代網路不如現在發達,也沒有Terra server, Google, Yahoo 等的衛星圖)。我是個常泡在球場、社團以及圖書館的人。大一、大二都是查課堂資料或是 K 書 (都是科學的東西)。到了大三、大四,我在圖書館卻幾乎都在看台灣歷史與地理的書,沒辦法,這是來自心裡深處的驅動力。在可以應付課業的狀況下,我不會把時間用在拿更高分,反而是去接觸有趣的,課外的東西。
當兵初期,包括在新訓中心及下部隊,也是有適應問題,度過辛苦的菜鳥期之後,我就開始觀察營區的昆蟲,以及看星星。配合星座圖及相關書籍,當時可以辨認行星有金、木、火、土星等,一等星都可以記得。也利用放假時間參加北市某個天文社團。那時候很有趣,有小兵會抓昆蟲來問我這是什麼蟲,偶爾我也會教小兵認識夏季大三角或是行星。
或許在夜深人靜,一個人站衛兵時,才有機會靜下來思考,才可以靜下來跟自己對話。我當時的感覺是,
因為電力的普及以及電燈發明,人類被迫延長工作時間,被迫處在只有人跟人的世界,卻忘記人跟自然的互動。軍中就是執行勤務,要站衛兵,被迫要在特定時間,特定地點執行勤務。我這才會發現自然與星空就在我們身邊,但是大家都「太忙」,忽略掉。現在回想起來,還蠻懷念站夜衛兵的日子。
其實我在唸大學時就想要看星星,但是都沒有時間。或許是緣份,或許是老天給我機會,這樣的機遇中看星星。退伍後唸碩士班、到化學系當助教、出國唸博士班,之中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靜下心來看星星。在美國的那段時間,倒是有幾次,例如有次是黃昏適合觀測水星的日子,剛好金星也在同側 (我有數位相機拍的照片,找到後再貼上來),有次是跟老婆在自家的停車位看流星雨,那次我們看到六顆流星。
從小我們被教育成要德、智、體、群、美,五育並重,但是在我升學的年代,經常是打折扣的,只注重智育。唉!不曉得新一代的教育會不會比較正常。
蔣勳是美學大師,他說理工組缺乏美感,沒競爭力。老實說這個我不懂,我不敢評論。而且很多人會說:「啊大家不都這樣?有美感可以加薪嗎?沒這回事吧!」
但是我知道,喜歡美的事物或是音樂是人的天性,也是本能。從博士班開始到現在,我會一邊作實驗/工作,一邊放古典樂,不是我懂古典樂,是因為聽古典樂會讓我感到舒服。至於爵士樂或是鄉村音樂等,我的緣份還沒到,不懂如何欣賞。老實說,現在的工作壓力很大 (而且我的工作跟人文、藝術、美學無關),但是就是有這方面的興趣,所以在 2010-09 的食品微生物課程中,在課本提到史上第一個食品罐頭起源的故事,與拿破崙,以及貝多芬的故事 (我是貝多分的樂迷)。各位可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,但是罐頭真的跟這幾位名人有直接與間接的關係 (我正在寫一篇:貝多芬、拿破崙、食品罐頭與食品微生物)。如果我是個書呆子,純粹從化學生物及溫度的角度來看,一定會少了很多精彩的故事。
我會給年輕朋友一個建議,無論是社會組想要了解科學概念,還是理工組想要認識人文,大學是個很棒的時間,一來相對的壓力小 (多數人沒有經濟及家庭壓力)。男生的當兵時期也是不錯的沈靜思考期。
當然過了這些時期,對於人文美學有興趣當然可以隨時投入,就像聖經或是佛教經典提到的觀念,隨時都可以悔悟,改過自新 (這個比喻好像有點沈重)。
我老婆總認為我腦袋怎麼可以裝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,而且都跟我的主修沒有關係,我告訴她,我從大學畢業後就沒有唸過書了,現在像火車或是台灣史地的知識,都是我在大學時候自己唸的東西。
我要跟年輕朋友分享我自己的經驗,如果您的時間可以調配的當,不妨花些時間在自己有興趣,但是跟主修沒有關係的事物上,或許十多年後會有不一樣的回報與收穫。
附註 1:我們系大一到大三的課都很重,大四的必修課不多,但是大家都忙著考研究所,還是很忙。有時候「很忙」是事實,但更可能是藉口。我們班少數人沒有擺脫升學的思維,到了大學依然以課業為主,沒有參加社團。我們班有些人完全投入社團,幾乎沒有跟系上的人互動,但是有些人則在社團與系上活動都能兼顧。我很高興,也為自己感到驕傲,當年在社團或是圖書館所投入的時間,讓我的生活與知識更多元。
到今天 (2010-11-06),我都還有一種「補償」的感覺,在升學的日子裏,我跟著大環境走,犧牲掉很多自己需要但是「暫時」被隔離的人文訊息。但是等我度過升學壓力,自己有更多的主控權,我就慢慢的「補償回來」。就像我在小學二年級 (1983 年) 在唱遊課學到巴哈的老烏鴉,到博士班三年級 (2006) 就播放到巴哈的小步舞曲的黑膠唱片,很也感謝小學的音樂課沒有被拿去支援考試科目。或許這是躲不掉的,暫時被隔離,總會要回來的。
附註 2 :有次跟同事提到我是從 History Channel 知道食品罐頭、拿破崙、貝多芬的故事時,沒想到他在美國時也喜歡看 History Channel。
附註 3:我辦公室有一本音樂賞析的中譯本,是 2010-08-27 我到台南市演講結束後,到東門路上的二手書店買的,是我工作到很累時,很棒的提神劑。
附註 4:我喜歡稱呼課堂上的學生為「年輕朋友」,每次上課,開頭我都會說:「年輕朋友們大家好!」。總覺得叫他們「學生」或是「各位同學」不夠尊重他們。